Fagus

【锤基】Savior（八）

Thor被Loki赶到一张椅子里——皮椅，坐进去有点儿挤。这张奇怪的椅子和Steve办公室的那张完全不同，Thor好奇地拎起扶手边的束带，晃了晃，赶紧扔了回去。

有点像行刑的电椅，他默默地挪动屁股，如坐针毡。Loki跟那个画着怪异眼线的“宗师”聊得火热，Thor发现那个老家伙已经把手按在Loki的手背上，而Loki没有反抗，反而发出了一连串傻乎乎的轻笑。

“哦，下星期是我的生日。”宗师眨眨眼，浓重的蓝色下眼线一跳一跳，“亲爱的，你有空么？”

Loki微笑着，“当然了，我怎么能错过您的生日宴会。”

宗师舔了舔嘴角，紫色的、犹如中毒般的唇色闪着层可怕的水光，“亲爱的，你知道，干我们这行，总是比一般人年轻得多，我指的是心态和身体，两个方面。”说着冲Loki眨了眨眼睛，Loki依旧微笑着，Thor震惊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，被束带绊了一跤，“什么？！”

这是调情吗？他的胃在痉挛，Loki，他的弟弟，在和这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老男人调情？

“喂——”

宗师好像从某种情绪中回过神儿来，“哦，还有你。”他将视线转回到Loki脸上，暧昧地舔着嘴巴，“你的哥哥也可以来，我想……也许他会大受欢迎。”

“Loki，Loki！”Thor急匆匆地拦住弟弟，“你他妈在干什么？刚才！那个老东西在性骚扰你，是不是！我看到了……”胃又是一阵痉挛，“哦老天爷啊，他到底是你什么人？”

Loki掏出车钥匙，表情冷淡极了，“他是我老板。”

“胡扯！你老板会朝你抛媚眼，摸你的手？”Thor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位上，“他还暗示他很年轻！”

“那又如何？”Loki不为所动，按部就班地发动车子，“他是个不错的上司，给了我崭露头角的机会。他可不会因为我是基佬就歧视我，觉得我恶心变态，该暴死街头。”

“他也是同性恋者吗？”Thor感到头顶雷声阵阵，“见鬼的！Loki，你得辞职，你必须辞职，从这个色情窝里脱身——”

“关你什么事？”Loki踩住刹车，Thor没系安全带，整个人扑向前挡风玻璃，“去死吧你！”

“我是为你好！你看看他打量你的眼神，那么露骨……”

“哈哈，‘露骨’！这么复杂的词汇你也用的到？”

“我在和你谈正事！我知道萨卡，不就是色情电影公司？你如果真喜欢拍电影，干嘛不去应聘正经公司，好莱坞有许多公司吧？什么环球之类的，你就不能去那里？”

“我爱去哪儿去哪儿，我就喜欢拍三级片。”

“你这是自甘堕落！”

“哦，”Loki用力转动方向盘，“我自甘堕落吗？Thor，你来定义一下，什么不是自甘堕落？”

“你念完了书，拿到了正经学位，不是吗？”Thor气呼呼地抓着安全带，“好吧，弟弟，你就算喜欢拍三级片，那也没必要和那个老基佬混一起！他摸你手的时候你难道不想吐吗？”

“我都能容忍你坐在身边，还有什么忍不了的？”Loki在一处红灯下急刹车，绿眼睛含着碎冰般的光芒，“Thor Odinson，要是说这世上有人让我觉得恶心想吐，那就是你了。”

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Thor，“我让你恶心，想吐？”

“你以为你是谁。”红灯转绿，Loki猛地踩住油门，向前方奔驰。

Thor深受打击。Loki心情糟透了，连晚饭也没做，叫了个披萨外卖，潦草地吃了几片。Thor回房间躺下，竖着耳朵聆听隔壁悉悉索索的声响。Loki喜欢洗澡，每次洗澡都要遵循一套程式，如何洗头发，把肥皂打出泡沫，沐浴露用多少……这个时间他一定在准备洗澡了，Thor悲哀地翻身坐起，从抽屉底部抽出两盒相册，打开泛黄的封面，一个小小的、白净的婴儿出现在眼前。那是Loki刚刚到家时的模样。

Loki从小就与众不同，也许他早早地就察觉到自己是领养的孩子，毕竟Odinson家三个金发碧眼，就只有他头发黑的像木炭一样。学校里的孩子喜欢叫他小意大利佬，Loki为此哭过两三回，直到Thor风驰电掣地把那些坏小子揍得满地找牙，这事儿才算渐渐平息。Thor还记得小小的Loki趴在自己胸口抽噎，没变声前的嗓音甜美可人，“哥哥，哦，哥哥，你真棒。”

“你爱我吗，Loki？”Thor洋洋自得，身为兄长，他用拳头为弟弟排忧解难，这令他骄傲极了。

“我爱你。”Loki吸着鼻涕泡，目光蕴含着无限的崇拜，“哥哥最厉害了！”

后来Loki渐渐长大，虽然不再钻进Thor的怀中，但他们兄弟之间一直形影不离，直到Thor遵从Odin的希望，入伍服役。Loki为此难过了许久，Thor安慰他说，“嘿，弟弟，别担心，我会混出名堂来的！”

临出发前一晚，Loki跑到Thor房间，非要同他挤在一起睡觉。少年脊背瘦弱，Thor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黑发，心里充满爱怜。

但一切都变了。Thor翻看相册，不无悲哀地想起今天Loki所说的那句话。他不再是令Loki引以为傲的兄长，没在军队出人头地，只能在纽约警察局里当个卑微的探员，领取微薄的薪水，争取不要死在任上，每天算计何时才能退休。他的雄心壮志早已消失无踪，Loki说得对，这样乱糟糟的自己，连Thor本人都无法容忍，何况是Loki呢？他崇拜的哥哥变成了懦弱的男人，Thor摸了摸毛烘烘的下巴，难过地合起相册，重新回到床上，拉起了被单。

黑暗的梦境袭来，炮弹轰然炸响，碎片与泥土四散飞溅。

如果……那时候死去的是他，Loki会为他默哀，并感到一丝荣光么？